zhengang2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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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贸世界的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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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日志
歌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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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早就知道了《经贸世界》杂志要转型的消息,听到这消息的当时实在是相当痛苦的。这不仅是由于长期以来,为该杂志写稿一直是自己主要的经济来源,更由于它的退出不是因为经营不善,而只是管理层认为有更好的盈利项目。事实上它已经度过了一份杂志经营的最艰难和最黑暗的时期,走上了轨道,却默默倒在了曙光在前、胜利在望之际。这个月在dsblog.net以及其它一些地方看到不少关于《经贸世界》退出直销评论业的文章,有幸灾乐祸的,有泛泛而谈的,奇怪的是不管在这地方还是在别的哪儿都没看到与该杂志有渊源的哪位人士写有相关评论。是讳莫如深,还是别有隐情?爱凑热闹的全是别的不相干的人,例如曾任“知识经济”副主编,后又先后为另两份直销杂志主编的老熊同志关于《经贸世界》不再做直销内容的博客就很值得一看,洋洋洒洒的文字着实表露出某种“先驱者”的心理。插句题外话:他竟然能从胡远江先生“毅然割舍《中国直销研究》而另启《分销》”这一点看出他“真是个有社会责任感的传媒人,至少,他知道如何去挽救中国直销……”这个观点相当的了不起嘛,堪称“惊世骇俗”。当然他已经用自己的亲身经历证明了直销媒体已经没有了“存在的价值”。还有一位“经贸世界”帮他出过书的人,竟然能从“经贸世界为什么不坚持”海阔天空地扯到某某人如何如何、某某人的网站又是怎样怎样,真让人啼笑皆非。
《经贸世界》开始做直销内容始于2003年11月~12月,虽然到2004年2月才发行了第一期“直销版”。在我离开知识经济之前,天问和白木就与当时该杂志社的管理层有了接触。我走之前曾私下拜会过白木,他隐约有挽留之意,并很含糊地透露了他的朋友准备做一份新的直销杂志,但因为我离开知识经济是由于和天问有不可调和的矛盾,所以他随即收回了自己的话。我回到上海很久以后才知道,就在我离开的当月,他们也离开了。此前在《知识经济》杂志社,做直销内容的有白木、天问、旷强、罗婷、胡茜和我。白木是跟着林军起家的,旷强也是中科普的资深员工,罗婷和胡茜是后来招聘的,随后白木找来天问,所有人里,虽然我年龄最大,但却最后进知识经济因此资历也最浅。分家时,因为能做直销版面的骨干都走了,“知识经济”的直销内容几乎被抽空。只有旷强留了下来,那时他抓住了这个机遇,奠定了个人成功的基础。有时我自问:如果那个时候我没走,过不多久一样会遇到是去是留的选择,那时我会怎么做呢?白木是伯乐知己,而林军对我有知遇之恩,无论去留,都是两难选择。
旷强他和我曾被借调到《商-推销员》干了一个月,作为师傅带出几个人,然后又回到知经。在《商-推销员》搬去成都后,李楠和刘莉被招进了“知识经济”,加上原先留在“知识经济”的一些编辑对直销内容也开始上手,《经贸世界》直销版创刊时的压力就很大。虽然《经贸世界》集中了当时直销媒体的精英,但《知识经济》“直销第一刊”的名声却是它夺不走的,一般读者也只认《知识经济》。
要比较这两家杂志的优劣有些难度。我不太熟悉两家杂志社的全部编辑,从杂志内容的深度与广度上看,《经贸世界》可圈可点。毕竟对《经贸世界》杂志进行把关的白木和罗婷属于直销传媒界的元老;而就与我有交往的编辑来看,无论是敬业精神还是专业水平,“知识经济”的一般要比“经贸世界”高一些,这可以从每期杂志的选题、错别字与编辑后文字的质量来衡量,如果要探讨这一现象背后的本质,可能不应该认为两家杂志社编辑们的能力有多悬殊,而应归结于两家杂志社管理体制的不同。在“知识经济”,一名编辑如果不能胜任本职工作,领导让你卷铺盖你就得卷铺盖,想坐你转椅的人满大街都是,而在“经贸世界”,你再不能胜任都没关系,至少白木和罗婷好像还从没炒过谁的鱿鱼(他们也没权利炒),倒是后来有个编辑反过来炒了他们的鱿鱼,说走就走,潇洒的不行。
《中国直销》的广告业务很出色,广告投放者一般都是直销公司,而《经贸世界》多是传统企业;《中国直销》一直是月刊,当然它的前身《知识经济》已经在白木的努力下形成了独有的特质;《经贸世界》则经历了“隔月版”、加赠刊、转为月刊、扩版一印张等历程。另外《中国直销》每期都有封面人物,而《经贸世界》的封面则中规守矩。泾渭分明的风格让前者少了份凝重而多了点亲切,后者则仿佛肩担时代之重却不堪承受市场之轻。从管理方面讲,金云义作为“中国直销”的领军人物,对杂志内容与编辑任免都有相当大的自主权,致力于杂志的商业化发展这条路取得的成就也有目共睹,而在“经贸世界”,不论是白木还是罗婷,都一直被迫充当“夹心饼干”里那个“夹心馅”的角色,作为朋友,我想说:这几年,两个人可够累的。
曾经有一段时间,“经贸世界”曾获得过 cnmlm.com 的所有权,后来由于经营不力,又转手把它卖掉了。一买一卖,杂志社元气大伤的代价只换来对沽名钓誉见风使舵者的成全,对再次转手一事,王睿曾站在个人角度在他的一篇博客里详细记述过。如果你不明白什么叫“翻手为云,覆手是雨”,什么叫“给他人做嫁衣裳”,这是可以帮助你理解其真正含义的最鲜明的案例。失去 cnmlm.com 后的经贸世界着手打造自己的网站 upwit.com ,不知道这个域名是谁起的,总让人有点联想起“知识经济”的官方网站 uprich.com 。承蒙“经贸世界”的编辑厚爱,我在 bokee.com 写自己的专栏前,曾把几篇文章发在上面,结果点击率很低而转载率很高。客观地说,这个网站无论从技术还是宣传抑或管理上搞地都很失败,虽然它也曾试图采用类似“直销人俱乐部”的形式进行会员制销售,但成绩并不理想。相形之下,网站的内容做的再好,也如锦衣夜行、明珠暗投了。
杂志要获得优秀稿件离不开作者的支持。《经贸世界》和《中国直销》都有自己固定的作者群,有的作者,比如李涛和本人,同时会给这两家杂志写稿子,可能给一家写多点另一家写少点,为一家写解析制度的文章,向另一家提供行业评论的内容。有的则只给一家写,比如上面提到的出身“知识经济”又与“知识经济”交恶的某某人当然不会把自己的文章给《中国直销》,到后来他与《经贸世界》也有了龌龊,也就不再给《经贸世界》供稿了,也许他明白自己的水平原就那样、本来就拿不出手吧?两家杂志社给作者开出的稿费都相当可观,“经贸世界”曾给过非大陆籍学者最高的专栏稿酬为每千字500元,而且都是当月发稿当月发薪。相比之下,要是作者给《中国直销》的文章发多了,稿费可能算都算不清楚。比如我自己在《知识经济》当编辑的时候就没算清楚过,记得有一次是两期还是三期的稿费放在一起发,结果我还得缴税!
作为作者,我曾和《经贸世界》有过相当一段时期的“冷战”。起因是白木要我签“独家供稿合同”。我拒绝签这样一份文件,下一期杂志我投了4篇文章,结果杂志发行后,我发现上面连一篇都没刊登。那个时候我正深陷个人的经济危机与家庭危机的双重困境,这个打击对我来说可够沉重的。但我就是坚决不签那个合同。我知道,一旦我签了它,杂志社就可以利用霸王条款不发我的文章,或者故意在某些方面与我为难,让我对稿件做无谓的重复修改。无论杂志社对稿件提什么样的要求,我都只有俯首听命的份,因为不“合作”,杂志社有权利拒绝采用我的稿子,而根据合同,我又不能把稿子给别的媒体!事实证明,要是我真签了那份合同,而情况又发展到象第二个月那样,我就走投无路,只能坐以待毙了。我可不能欢欣鼓舞地认为这样一份合同对我而言是公平的!或许有人要说:白木可不是这样的人。不错,但当时“某某人”在该杂志社的权势与地位举重若轻!谁能担保白木不受他的挟制和影响?记得还在“知识经济”的时候,有三个月我连一篇文章都没能发表,连原先铁定要上的都没有,因为旷强把它们卡了下来,这事连白木都不知道,我是傻乎乎地等到刚印出来的杂志送到我手上才发现的,最后旷强却把责任全推在金云义身上!谁知道诸如此类的历史不会在《经贸世界》重演?白木能为这类事件负责吗?要我签了那份合同,还不等于要我签自己的卖身契?!很久以后,虽然恢复了与“经贸世界”的合作,但白木再也没有跟我深谈过。我没有就此事问过他,也不知道他内心真实的想法,或许在他看来,倒是我不识时务,不给他面子吧?我不知道他有没有想过这一点:我是靠稿费维持一家生计的,我有什么资本和资格不给他面子呢?
对于幸存下来的专长直销内容的媒体来说,《经贸世界》的退出值得庆幸。竞争对手的减少可以增加自己的市场占有率,同时也意味着潜在利润的上扬。可对整个直销业界来说,损失难以估量。首先,它加剧了信息不对称的不公平现象。由于《经贸世界》的退出,直销人少了一份有价值的参考,当他们试图对某家公司以及某个事业计划做出自己的判断时,所能参考的是尚在发行的媒体上的内容,而这些内容的客观性常因种种原因有失偏颇。其次,不论对于政府、直销企业还是直销人,都少了一个展示自己以及相互交流的平台。信息交换的减少使得相互的沟通与理解比以往更为困难,双方的矛盾因而也将更为尖锐。在遇到重大问题时,大家很可能直接闹上法庭而不是经由双方展示自己的观点,经由舆论批评来获得比较公正的对双方也有利的平和的结果。
另有种理论好像认为现在有了那么多的博客,特别还有专门为直销人服务的博客,专业杂志已经完成了历史使命,因而本来就应该消亡了。发明和信奉这一理论的人好像没意识到,博客的内容实在无法和杂志相比。如果把杂志比喻成精致的西餐,那博客的文章就犹如快餐。杂志的生命期按周和月计算,博客只是论天。杂志文章的作者和编辑都有更强的责任感,他们需要为每篇文章里的文字和内容负责,所以内容也比较严谨充实;而博客则比较随意,观点自由但深度欠缺。毕竟人家看你的博客、转你的文字,可不需要向你付钱。即使一个月看下来,博客网上也找不出几篇有价值的原创文章。
以前国外有位著名的媒体大亨好像说过,要想破产,最好的办法就是去办一份杂志。从宏观的角度,我们可以说一家杂志的退出只是市场供求关系的体现,它表示大陆直销市场并没有如某些盲目乐观的评论家以及别有用心的既得利益集团分子所宣称的由于直销立法而复苏。台湾《直销世纪》杂志就曾一针见血地指出大陆直销立法之后“有行无市”的怪现象。既然法规条例要求坚决执行的单层次制度并不能让大陆人做直销而发财、因梦想而伟大,那么市场对于杂志还有什么样的需求呢?一份不被市场所需要的杂志也该寿终正寝了吧?传说另一家同样做直销内容的杂志《中国商务》也退出市场了,这是否能让某些人变得稍微现实一点呢?所谓“沉舟侧畔千万过”,旧杂志停刊了,更多的新杂志又发行了,何况当前《经贸世界》杂志只是“转型”呢?当寒夏过去,当直销业迎来真正属于自己的季节,在春暖花开的时刻,或许它会再一次转做直销内容吧?
世上能够永远的不只是利益。在得知《经贸世界》即将转型、原班编辑全体离职后,一位《经贸世界》的经销商为编辑们举行了答谢宴会。就如短暂的休息是为了能精神抖擞风雨兼程,为了告别的聚会也不仅仅是为了告别,更是为了新的聚会。不知道白木离开“经贸世界”后是否可能会去一家新的杂志社重新打造“专业直销媒体”的品牌,如果会的话,对于大陆直销界可称得上是新世纪直销人的福音;不过罗婷告诉我她自己可是要彻底离开直销舆论圈了。有几天我没能在线上找到她,不知道她的情况如何,不知是否已经找到合意的工作,后来她告诉我她进了“商界”,算是安定了下来。
作为一份刊物,《经贸世界(直销版)》失败了。但它的失败只是管理的失败、市场的失败,而不是内容的失败与人文的失败。倘若你还不曾读过《经贸世界》,那就去书亭买一本加以珍藏吧,“直销版闭刊号”的纪念意义是不会让你后悔的;如果你曾是《经贸世界》的读者,在你为《经贸世界》的离开感到惋惜或者表露出更个人的情感时,也请追忆一下你在别的地方已经很难找到的它那“不问收获,只为耕耘”的理想主义情怀。
即已,歌曰:
汝《经贸世界》,苗正根红,三世可历。
自介入直销,奉天承运,指点江山;
拔正义剑,斩群魔首,传律法义,交天下友。
昔大千世界,鱼龙混杂,泥沙俱下,
今朗朗乾坤,云淡风清,万众归心;
盖汝众编辑血汗劳苦,打黑批传,精忠报国;
忧思社稷,正本清源,鞠躬尽瘁;
今受市场制约,无奈转型;运命无常,曲终人散。
汝英灵尚在,祈祷必闻:魂魄勿去,香火永在。
呜呼!哀哉!伏惟尚飨!2006.7~2006.8
2006-08-28 09:43:13
江湖永远不消停2006-08-28 09:47:51
这么多优秀的媒体人也要为五斗米折腰,不是网络时代、博客时代的趋势。 真正的博客时代,是一个人可以对抗强势集团的时代,可能赢的希望很小,但毕竟提供了可以对抗的条件。 真正的思想,总会闪烁出光明。先驱和先烈不过是时机和命运的区别。我更景仰先烈。 合作优于背叛,即使是立场、原则、观点的尖锐对立,并不等于泾渭分明,对错立判。 唯物、唯心被世人炒的势不两立,但六祖的心动说却超凡入圣,合而为一。没有合而为一,如何一分为二? 直销,如果硬要脱离传统的生产、营销、管理理论,自认为独特神秘,无异于脱离母体,爬都不会还想跑吗?2006-08-28 11:36:51
不用惋惜,你可以给我们杂志写稿子,我是的记者,我的电话是13 7633021542006-08-28 14:20:27
甄兄难得这么静下心来细述往事 往事不可追 记忆犹如冷风吹..2006-08-28 15:14:07
千江有水千江月。同一个事物的发展,在每个人的心中居然产生的感受截然不同。2006-08-29 00:43:12
作为一份刊物,《经贸世界(直销版)》失败了。但它的失败只是管理的失败、市场的失败,而不是内容的失败与人文的失败。 《经贸世界(直销版)》走的落寞,走得无奈,走得难过,可以想象得到一群为中国直销市场许一个明天的一拨有志之人,却也为炊米之事尽数折断,尤其是在行业转暖之日。悲夫?悲矣! 刚哥这篇文章我连续读了三篇了,往事幕幕上心头,入眼帘,催愁丝,未言已得寸肠结;浮云过,朝日白,多少盛名付尘埃!2006-08-29 09:44:00
握紧手中的长矛,朝着那巨人般的风车进攻。 唐·吉柯德留给世人的,不仅仅是为了理想而奋斗的勇气和执着。 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